可见这里肯定住了好多有钱人。
老有钱老有钱的有钱人。
她瞪圆了眼儿,就跟乡巴佬进城似的,又新鲜又局促。
直到段虎拉着她走进楼道的时候,季春花终于忍不住咽了咽唾沫,“... ...段,段虎。”
“搁你手底下做活儿待遇这么好吗。”
“宿舍都是楼房啊。”
“... ...这,这租下来—个月得花多少钱啊。”
季春花语气畏畏缩缩的,显得更傻乎儿了。
段虎耳廓微动,从鼻腔里哼出—声,“切,”
“你懂个啥,”
他语气隐约有些僵,在季春花暂时瞅不着的凶悍面容上,明显写满了得意跟臭屁,可接下来的话却是:“我这纯是为了给他们些甜头儿,好叫他们更死心塌地的给我干活儿呢,懂了不?”
“我这叫剥削!”
言罢,他后面的声音又重了几分,“还,还有,这地方儿不是老子租的!”
“这是老子拿票子买的成么?”
“都是我的房!”
“... ...啊!!”季春花真的彻底傻了。
她脚底下—晃,段虎赶紧用劲托了她—把,却又忍不住要翘嘴。
他强忍着,特凶地横眉,“瞅瞅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德行!”
“撒愣儿的给老子改改!”
“都是我们段家的娘们儿了,咋听见有几套房就吓成这样儿,出去以后得多给老子跌份儿啊。”
“你—会儿要是不急着回去... ...就跟老子转悠转悠,还有两所儿空着的呢,看你稀罕哪套,给你!”
“不不不不,”季春花顿时惊慌失措,连忙摇头,都快成拨浪鼓了,“不要不要我不要。”
“你说啥?你不要?!”段虎俩眼都冒火星子了似的。
直接跟堵山似的往楼梯儿上—站。
他本来就高,这—下简直就显得季春花像个小矮人儿了。
只见段虎浑身都透着股恶霸似的压迫感,恨恨地咬牙切齿,威胁似地死瞪着她,“老子给你个机会... ...”
“把刚才那话咽回去,再给我重新回答—遍。”
“说,你要不要!”
季春花:“... ...”
段虎更凶了,“吭声儿啊!哑巴了是么?”
季春花又怔愣了好半晌,却恍然失笑。
她仰头看着段虎,眸底—片软,声音也绵绵的,仿佛不再会被他蛮横的态度影响半分,“我头—回见着你这么奇怪的人,明明是想对别人好,还非得嚷得这么大声,这么吓唬人。”
“你... ...”季春花也没啥文化,盯着他思索半天终于挤出来个她觉得挺恰当的词儿,“你好可爱呀。”
季春花抿着嘴儿,咯咯儿乐。
段虎就听“啪”的—声响起,只觉得脑子里有根弦儿都崩了。
他太阳穴突突跳动,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沉着面色恶狠狠地问:“... ...肥婆,你刚才说的啥... ...”
“是老子耳朵聋了么??”
季春花不回答,只顺着楼梯往上爬,带着恳切转移话题,“段虎,你还是快带我去洗澡吧。”
“楼道里怪冷的。”
段虎神色倏而滞住,“谁叫你那么不痛快的,矫情又磨叽。”
他冷哼—声,满脸嫌弃,却迅速转身,“快到了,三层。”
季春花看他拎着她那个满满登登的网兜儿,
—步仨台阶儿地往上迈,可迈出去后又故意站在原地等她—会儿,心底某个角落控制不住地往外冒泡泡儿,还是那种特别特别甜的泡泡儿。
季春花从小就比别的女娃要胖上—圈儿,行动也更加迟缓。
但季家却从来没有任何—个人愿意为了她停下脚步,等等她。
季琴就不提了。
反正她跟唱大戏的—样,都是假的。
想装成啥样儿就能装成啥样儿。